厉伟先生曾私下玩笑说,他的投资生涯是无数次“湿被窝”之后才渐渐显山露水的,湿被窝的是眼泪不是别的。好吧。他的确很少出现在媒体,也绝口不提成功,他说中国投资行业和中国经济发展一样,都是刚刚开始,半瓶子水,不值一提。
骄傲于成功,感恩于机遇,反思于挫败。掉进创业者挖的那些坑
每一个经验丰富的投资人内心都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案例库,都是关于如何绕开失败的方法论。毕竟这个行业失败的次数远远多于成功。
此问非痛定思痛者所能答也,在我们镜头前,投资人们对各种“坑”如数家珍。
火山石资本创始合伙人章苏阳:坑,主要是做假,当年没有经验,*个失败了,第二个失败,第三个还是失败了。
盛山资产创始合伙人甘世雄:都是因为人的问题。对企业家的尽调和把控没有做好,投进去的钱,他有些拿去还债,有些拿来自己消费,真正用于生产的反而不到一半,一个好端端的企业,唉,最后基本上是血本无归。
远致富海总裁程厚博:一次,被投企业用自己的资金把现金流*装饰一番,连我们的尽调人员都骗过去了。一次,突然间公司被法院查封了,最后我们发现这个董事长是替别人做了担保,本来这个公司应该马上上市的,但瞬间就完蛋了。
和这些资深投资人一样,厉伟的反思也是关于投人。
他曾经帮助了一个发明了陶瓷散热器的校友,但对方对成本控制和公司运营真心不擅长。随即开始出现大量表外高利贷,厉伟因不甘沉没成本继续投入,最终不堪重负。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此后厉伟有了新的投资原则:要投拥有科学头脑的企业家、受过良好科学训练的企业家,而不是投有商业头脑的科学家。
还有,不要基于情感投人,大学同学也不行。
是指做投资要冷血?
不,是要冷静。
用商业使公益效率*化
厉伟并无可能冷血。
上世纪九十年代,一次厉伟没有及时关掉水龙头,被父亲一顿严厉教育:“不是你有没有钱,而是你没有权利浪费。”
采访中,厉伟先生罕见地与我聊起和父亲相处中一件件小事对他性格养成的影响。
今天的厉伟,在事业有成之外,会组织北大光华校友走戈壁捡垃圾,会用创新的商业模式做公益,这些甚至已经成为占用他更多情感与生命的事。
公益源于短缺,而商业是能够使短缺的利用率最高的方式。我们给学生做助学贷款,钱不计利息,不设定还款期限,学生承诺将来有能力之后还钱,帮助下一个有需要的人。这一纸借款协议划定了,我们双方是平等的,是尊严问题。我们找银行存了10万块,做担保请银行给北大的学生贷50万。第二年,我们又给10万就变成100万了。
这是有风险存在的。
我当时基于一个基础判断,如果中国*大学的研究生有20%还不起贷款了,意味着这个国家的信用已经破产了,那个时候这个钱还不还已经变得没有意义了。
那么到现在事实证明结果是怎么样的?
02年之后5年,我们有投资的股票上市了,我们就把股票质押给银行,现在贷款金额已经有6000万。
用规则划定受助者尊严,用沉甸甸的信任做担保,用金融杠杆使得公益效率*化,这是一个有爱有担当的投资人精心策划的公益闭环,几近*。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经济寒冬面前人人不平等,人人自危,人人得而深思。这是结构性寒冬和创投的春天
但或许这个季节还不太冷,投资人纷纷在L型的姿势里寻找契机和信心。
围绕这个问题,投资人对我们滔滔不绝,各有视角。
深创投总裁孙东升:政府拿大额的有财政预算的资金来做投资,加上很多的社会资本、机构资本。尽管是经济得寒冬,但是创投的春天。
火山石资本创始合伙人章苏阳:一边是火一边是海,寒冬是结构性的,新兴企业增长比较快。
盛山资产创始合伙人甘世雄:春夏秋冬、四季轮回,这是大自然的一种规律,只有轮回,才符合大自然的规定。所以我们应该有一种积极的心态面对资本的寒冬。
远致富海总裁程厚博:机会一方面存在于,技术创新推动的新经济,第二个就是国有企业的改改革。国家已经冒出了若干个千亿级的基金,这就代表了政府的态度。
长石资本创始合伙人汪恭彬:现在甚至只是初秋,还有更痛苦的日子在等着你。它的标识可能就是有大佬的死去。
当我问到这个议题,段子手厉伟描述道:经济就跟狗一样,换季掉毛时最难看。
那么狗要怎么度过这段换季的时光呢?
要有耐心。作为创业者来讲,放低预期,要准备过苦日子,谨慎地花钱。作为投资人来讲,要看到恰恰也是在这个时候呈现出来的机会,首先从投资价格来讲就会变得更低,第二,鱼龙混杂的局面就会减少。
海外投资,时机正好。技术买过来,人才召回来
从复星到万达,从国有资金到民间资本,眼下的中国资本方都在利用估值差和人民币贬值不到位的窗口期大力海外买买买。国内,松禾资本在天使轮就发掘投资了华大基因、光启科学、柔宇科技等科技创新的公司,海外投资,松禾的投资逻辑依然紧扣技术。
如果从个人或者企业的资产配置角度说,从未来汇率的变化的避险角度讲,买海外的一些固定资产是理性的;但作为一个国家的整体发展角度来讲,这种行为并不值得鼓励,我们应该把有限的去到海外的资金,用来购买对中国的技术升级换代、对我们工业4.0更有帮助的技术。我们关注一些欧洲传统的制造型的技术,如何把他们引回到中国来改造我们传统的生产线。另外,那么多海外留学生对中国的发展很关心,他们手里掌握着很多新的技术却没有渠道发挥。如何让他们回到母国,让他们做成自己的事业?当年的台湾新竹就是引进了大量的,四、五十年代出国的学生回到台湾,再次去创业。最终造就了台湾新竹的奇迹。
坐在厉伟的对面,我感受到一种共振。作为20多年与中国的经济共甘苦的骨灰级投资人,他有时代赋予的幸运,也有身经百战的冷静。并且,拾起同类扔掉的垃圾、质押股票做公益、海外投资引进技术和人才,胸中的情怀都是一样的。